他們總是不停的吵架著。
而這樣的對談方式,在外人眼中幾乎是被認定為永遠了。
不過生為當事人的他們,可是一刻都沒有忘記──他們之間沒有永遠,就算討厭死對方,也不會出現永遠。
是討厭嗎?
是的,是討厭,而且超討厭。
雖然有時候會被戲弄問到:是否跟小孩子一樣會欺負自己喜歡的人?
可是他們心底清楚得很──將厭惡感抹去的話,那就是點頭之交的陌生人了。
所以為了避免尷尬,情願就這樣看不順眼對方,就算認同才能也絕不認同這個人。
幼稚嗎?或許吧。
但是這樣一定比認識了幾千年卻宛如陌生的感覺還要好一點。
過去如此、當下如此、明天也如此。
順其自然的,見上面就鬥個嘴。
順其自然的,礙到眼就打個架。
不用去思考什麼才是相處,因為眼前的傢伙根本沒有要改變的意思。
不用去擔心什麼才是互相,因為眼前的傢伙根本沒有要退讓的意思。
是針對嗎?
不,不是的。
地獄那個鬼,遇到不順眼的事情時,可從來沒在管留不留情面。開口、動手、鄙視對方,全是他習慣的動作。
而天國的那個神獸,大概只有知識會被鬼認同,其他的一切大概都比垃圾還不如。
但這個知識,也不過就是活太久而累積起來的,並非苦讀而來。
所以說地獄的鬼可能真的看不爽這個神獸吧。
而天國的那個神獸,其實對於逆來順受根本就習以為常了。
不過也就是這樣長命,才能真真真正正的做到讓時間把一切帶走吧。
如果真的痛恨誰了,那麼只要等待跟忘懷就可以了。
因此要吵架嗎?好啊、跟你吵。因此要打架嗎?好啊、跟你打。
反正當時為了女孩子而氣瘋做了壞事,被這樣記恨記仇的找麻煩也是理所當然。
不就只是個現世報而已,爭什麼?
那麼,就這樣不改變的話,不是就可以永遠嗎?
永遠?你知道什麼是永遠嗎?
連欺瞞人用的夢境都沒有永遠。
「這個世界要被放棄了。」
宛如毒素,有股無法解除的惡意在蔓延,跨越著空間與時間,緩慢又真實的蔓延著。
「當所有人都找回後,封鎖之線就無法解除了。」
可是不能怪毒素殘忍,這也都只是必然現象而已,在無人注意的角落──被認為無用的錯誤累積成了怪物。
「或許還有幾千年可以用,但是總是得想辦法──你有在聽嗎?」
「啊啊?──可是那是更久之後的事情了,現在擔心並沒有任何用處。」
「看吧,這傢伙比我們還要看得開呢。」
「看樣子是,大概沉迷酒色而把過去給忘光了吧。」
「別說的好像我沒在聽,老頭子們。」
無中生有、分久必合。
沒有萬物的寂靜,是祂們誕生前的安眠曲。
「那麼對俗世有太多牽掛的你,有這麼長的時間一定可以好好告別,而不留下任何禍根吧?」
「能講出這樣話,你們根本也是有牽掛吧?」
「你要面對的可不是只有這裡吧?人世就算了,你跟日本地獄太要好了,跟那個鬼神也太要好了。」
當吉祥瑞獸染上殺意是怎樣的一個威嚇程度?
「也跟那些女孩子太要好。雖然說習慣就是這樣的一件事情,但你能習慣?」
「你們到底是覺得我能不習慣什麼啊?就算世界真的滅亡重新來過了,女孩子也還是會存在的啊?而且會有新的種族跟新的外貌,我可不會討厭這樣的事情。」
「──你真的有身為神獸的自尊心嗎?」
是了,改變跟習慣,一直存在也一直不存在。
所以真的藏了點什麼的話,也絕對不是能用目前所知的去評斷。
天國的神獸跟地獄的鬼神兩人並不要好,而不好的原因並不是誰不是誰的天下無雙這樣的蠢話題,而是更簡單的。
「你們不用擔心。我不會跟她們也不會跟他特別地去告別。我們怎麼走入傳說、就會怎麼走出傳說。」
鬼也會死,死了一樣有輪迴,所以他所認識的這個人魂鬼火混血,是不可能再相遇的。
就算將來世界有沒有滅亡都是一樣,因為這是森羅萬象的道理。
那麼並沒有半點需要去準備所謂的習慣,就像是麒麟鳳凰死在自己面前一樣──看著就可以了。
或是不看就好了。
殘忍嗎?
應該吧。
「因此我也信任著,我相信那個輔佐官懂。因為我真的超討厭那個傢伙的。」
「真該給你鏡子,讓你看看你自己的臉。」
「居然是因為討厭所以才相信嗎?這什麼不害臊的話啊?」
「安啦,反正地獄耳再強都聽不到啦。」
老人家們把酒言歡,醉翁之意卻也不在酒。
其實消息傳到就好,個人風險個人擔。
了解才能夠討厭,了解才能夠信任,了解才能夠不擔心。
隨便說說就隨便相信吧。
反正還不著急,也不會著急,因為永遠不會知道什麼是永遠。
所以怎麼來的,就怎麼走吧。
原本要敲門的手停在空中,經過思索後將手放下。
他難得抱持著好心情離開了,而店裡的三人都未曾發現他的停留。
既然是這樣被相信,就不需要多說任何一句話。
地獄耳永遠聽不習慣天國人的心,永遠永遠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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